然而,彼之垃圾,吾之甘露。
男孩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,他现在迫切需要整点硬货。
月光如水,泼洒在大地上,将淡淡的雾霾与水汽一扫而空。
矮树丛间,两根指头粗的芦苇杆上下翻飞,犹如一双大号筷子在夹花生米。
元子出手极快,一伸一缩间,酸酸甜甜的果子被他麻利的送入口中。
身上没口袋,最稳妥就是直接塞到肚子里,保证丢不了一颗。
十分精力,他至少要分出八分环伺左右,荒原的夜晚可不太平。
“不好!撤!”
影影绰绰,两头狼獾般的小兽猥琐的往这边蹭了过来,蓬松而粗大的尾巴直直翘起,一股股恶臭顺着风飘散,熏的人睁不开眼。
距离五百余米就这么辣眼睛,若是靠近了还不得直接被臭味放翻?
元子顾不得其他,掉头就往芦苇荡落荒而逃。
“靠靠靠……呸呸呸……呕……”
如果不是因为才吃了一肚子野果着实不舍得,他肯定得忍不住把几天以前的饭都吐出来。
这尼玛,随风飘荡的恶臭因子仿佛裹着胶,粘在身上挥之不去,男孩仓皇逃窜,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密实芦苇,一头扎进了激流中。
半个小时后,他在很远的下游上了岸。
身上的味儿已经没了,他必须尽快折返回那片无主灌木丛,估计那两位应该已经离开。
“这叫什么事啊?”
元子气的想骂人,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响指。
噗……
一道纤细火苗摇曳着亮起,它是如此的弱不禁风,仿佛晃一晃手就会熄灭。
“亮了……终于回来了……”
元子高兴的蹦了起来,他停下脚步,目光炯炯看着指尖,没错,熟悉的火苗再一次被点亮,虽然体积一下子缩小了许多。
这世上,已经失去的东西往往才让人觉着无比珍贵,譬如其他孩子都有的母亲,譬如养育他成长的老爹,还有这相伴了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小火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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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头一转,光亮隐去,手还是那双手,皮肤被水泡的有些皱巴。
又是一个响指,火苗再度显现,元子的内心彻底稳了。
“嗯……肯定是那老家伙,他的药剂能让我的本领衰弱甚至消失,好在我吐的及时……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和我一样。”
道法时代,尔虞我诈屡见不鲜,生存之艰犹胜任何年代。
魔兽之争貌似惨烈,但和人与人之间的倾轧相比,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。
元子有所不知,他能果断将毒物吐掉,功劳还得算在土郎中老爹的头上。
这世间,野生道者何其之多,很多人数年乃至数十年都不敢前往大型的人类聚集地,只一个人闷着头默默成长,直到有了十足把握后才敢远离家乡外出涉险。
寻常道者,十个倒有九个没见过成品药剂,就算是听说过,也没有足够的条件去鉴别与消费,乍逢灾厄之下,又有几位能沉得下心来明辨是非把握方向?
在药理知识上,老爹传承于其师傅,水平算不上高,应付普通人常见的病痛折磨足矣。
他没有刻意给孩子灌输什么,但架不住元子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,很多经验之谈已经听到耳朵磨出茧子。
无论民间医者,还是道者中的药剂师,没谁会用洁白的玉瓶盛放至阴的毒药,除非有意设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