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二人已经十余年未见,可是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却暴露了两人对对方的熟悉。
这一抬抱在那竹院的最后半年中几乎日日重复。
只不过当时小霸王的腿又粗又短,环不住殷渔的腰侧,手臂也是不够长的,次次都只能堪堪扒住殷渔肩膀。
殷渔小臂稳稳托住怀中小霸王,转身朝着屏风而去。
“谁许你戴我的金纹戒了。”或许是心中兴奋,而后又生了大气。
此时于淮舟疲倦至极,趴在殷渔结实宽大的肩膀上,侧头瞧着他脑后露出了一半的金纹戒,轻声质问着他。
“不许戴么?”殷渔坐于榻上,抬手给怀中小霸王顺着背,声音温柔,“不许我戴,笃笃便将它取了吧。”
“我的扇子呢?”于淮舟不接他的话,用指腹捏着一把被金纹戒束在脑后的乌黑长发,用力扯了扯,“把扇子还给我。”
“不喜欢便不要了。”殷渔被他扯得头朝后仰,唇角却漾开轻笑,“笃笃有什么喜欢的,哥哥寻来送你。”
“是不喜欢你,没有不喜欢它。”于淮舟将额头抵在殷渔颈侧,安心嗅着那药沉淡苦香气,“哥哥之后还会这样丢下笃笃不顾。”
“不会。”殷渔接过黑金藤蔓送来的玉扇,弄干净抬手递给靠在自己肩上的小霸王,“扇子。”
“不要。”于淮舟抬手又将那玉扇拍掉,将半面埋在殷渔颈窝里,“可是笃笃是会死的,哥哥。”
‘啪嗒’一声,玉扇落在榻褥上,传出闷响。
不等殷渔说话,于淮舟语气轻轻地,带着些没压住的哭颤委屈之意:“本来笃笃就这一辈子可活,哥哥一去就是十五年,笃笃还能活多少个十五年。”
“笃笃想活,哥哥便叫你活。”殷渔抬手轻轻拍着小霸王的薄背,耐心哄着,“此次回来,再离不了笃笃。”
反正逆这天道也不是第一次,殷渔心中有些把握,于是承诺着。
“爹说,世间因果相报着。笃笃会老会病会死,笃笃的命运,不要叫哥哥一人来背负。”
于淮舟在他肩上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泪珠,继续道,“若我死后投胎转世,哥哥要来寻我,别叫我再等你如此久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