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通脾气借着疾言厉色的话语发完,张文远偷眼观察年轻人,竟发现对方还是一副不欲搭理的模样,甚至就连坐姿都未变过。
这下张文远彻底有些没辙了。他混迹官场几十年,讲究个花花轿子人抬人。同僚也好,下属也好,大家按着官场规矩沟通,互相奉承、妥协,绵里藏针、笑里藏刀。借此彰显官威,以势压人。
但若沟通的对象对他完全无视,那他的官威还怎么彰显?他怎样才能许之以利、逼之以害?
万般无奈下,张文远不得不选择透露一些秘密,以进一步提升沟通的筹码。
“小友应该知道老夫身份吧。老夫乃大梁左相。说实话,老夫虽贵为大梁朝堂支柱,但对大梁的诸多弊政也是束手无策……这个大梁朝其实已经气数将尽,为了在大厦将倾之刻,不让天下百姓多受波及,老夫不得已下,便暗暗做了一些布置……”
“只要小友今日能放老夫出去,老夫在此许诺,日后新朝勋贵中,必有小友一席之地……”
张文远嘴里喋喋不休地做着各种许诺,不知不觉间已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合盘说出。
他原本并不打算这样做的,只是发现在劝诱过程中,那年轻人对他的许诺竟始终充耳不闻!无尽的羞恼加之对生的渴望刺激下,他便做下了这番不智举动。
直到最后,再次确定这年轻人真的无意自己的所有承诺后,他积攒的羞恼终于变成了汹涌的狂怒。
“你小子到底要什么?老夫给你便是!你今日最好放我出去,这天下苍生需要老夫,黎民百姓更需要老夫,你最好……”
“差不多了!”
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沉吟,打断了张文远的暴怒嘶吼。
他昂起须发散乱的脑袋看向陈阳,眼神切切。
‘差不多了?!什么差不多了?是不是差不多该放老夫出去啦?!’
似是瞧出张文远目中的疑惑,陈阳嘴角轻轻挑起一抹笑意。
“我是说,外头杀得差不多了!”
“当然还有……你差不多,也该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