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黑野立刻下马,把孟知安的胳膊扣住往后拉去。
在走到弓箭手后面时,孟知安突然挣扎着,冲谢筠大叫道“那你放过南启风好不好?杀人的是方平云,与他无关,你放过他!”
吓得黑野立马捂住她的嘴,硬生生的把她按住,使她跪倒在地,无法动弹。
“他错了,错在与你回这乐清。”谢筠扶着马,抬起下巴,低声回道。
然后他看向南启风,眼神狠戾,语气冷淡。
“金陵南家大公子,你死前还有什么遗言要和这位方公子说吗?”
南启风自知躲不了,他曾说过,可以预知未来,但他从不看自己的。
因为他心里明白,南启风,方平云,若是再遇上,终将没有好结局。
所以,当他踏进乐清,无意中看见方平云时,便明白了,生,便同生,死,便共死,逃不过。
南启风放下方平云,见他昏昏沉沉的,笑着说道“我有许多话与他说,你可不可以等等,等我说完。”
谢筠扶着下巴,点点头。
“好,这夜挺漫长,我能等,你慢慢说。”
“多谢。”
南启风微微一笑,然后他抱着方平云,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,他说“方平云,我终于明白平仲是什么意思了,平仲,就是银杏的别称。我喜爱银杏,所以那第一次进方府,得知府里有一棵千年银杏树,便寻了过去。没想到,就遇上了你,从此陷入了这要命的感情。你是方平云,后来是平仲,我还纳闷,为什么换成这个名字。现在懂了,平仲即银杏,银杏即方平云,它们都是我爱着的你。”
等他说完后,方平云紧紧皱着的眉头有些松动,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南启风慌张的摸着他的脸,紧张的低声问道“方平云,你怎么了?”
“南……南启风。”
他忽然抓住南启风的手,嘴巴微张,低声呢喃了一句。
南启风弯下腰,慌张的握紧他的手,回道“我在,你想说什么,我都听着。”
“替我活下去,好不好?”
他靠在南启风肩头,呼吸声轻微,语气却是坚定的。
他不想南启风死,因为这个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亏欠的人,欠他太多了,不能再多条命。
都这个节骨眼,他还想着让自己苟活,南启风气的掐了他一下。
刚想骂他,却又不舍得,只能笑着回道“你想多了,黑野的弓箭手那么多,足以把我们射成马蜂窝,我想活也活不下去啊。”
还活下去,他又不是神仙,怎么能抵挡得过这即将漫天飞过来的羽箭。
方平云艰难的抬起头,在他耳边说道“没事,有人会帮我。”
“什么?”南启风一惊。
面前都是冷血无情的弓箭手,后面是寒冷的渡江水,和一个摇摆不定的渡船,怎么会有人有机会来救他们。
见他们两个都不怎么说话,方平云也无精打采,谢筠也不等了,手举起,对身边的弓箭手说道“准备!”
“唔~”
孟知安看见那个弓箭蓄势待发,心头一阵疼痛,那是她的噩梦,是她永生永世忘不了的痛苦。
她闭上眼睛,身体不停颤抖着,泪水顺着脸颊流下,染透黑野的衣服,黑野叹了口气,劝道“夫人,这是他们自找的,莫要再替他们心痛了。”
孟知安哭到身体瘫软在地,她咬着黑野的手,不敢睁眼,脑海里尽是漫天的羽箭,还有血流成河的场景。
“放!”
谢筠大喝一声,所有弓箭手立刻拉弓放箭,黑色的弓箭如同漫天黑雪,得了风引路,齐刷刷的冲向南启风那里。
在箭雨来临前一刻,方平云猛的一睁眼,蓄足内力一个转身,迅速的将南启风狠狠的推入身后的渡江水中,不留余力的展开双臂,替他挡下那飞来的利箭。
“方平云!”
南启风还未反应过来,便砸进了水里,淹没在这冷水里,而后又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走,游向船底。
之后,渡船突然启动,落在船体上的箭并没有影响它前行。
“南启风,你好好活下去!”
锋利的箭像雨点般落在了方平云的背上,每一根箭都深深扎进骨头,比百骨裂还要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