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我目光轻轻扫过两人,语气平静如常:“白日他们发生争执,晚上他们就都死了。即便你们手脚利落不留痕迹 ,我兄长如何自处?他必要承受周遭的怀疑。他是言官,最重克己复礼,倘若让他知道,因为自己累及旁人的性命,定会心生愧疚 。若知道是我的主意,更会对我失望。我便真的见不着我的兄长了。”
舟屿与千越听着,似懂非懂。
车轮辘辘,不消片刻,已抵达回春堂前。
我命人将对门花草集的掌柜叫来,自己则径直去了花厅。
花厅里已无光线,舟屿很快点亮四角的油灯,将室内照得通明。
我方才坐下,顾明彰进来。他面上的指印早已消散,看不出任何痕迹。邹氏赔偿的三百两,我都给了他。即便这些年他为我受了许多次委屈,我仍然想不到合适安慰的话。久而久之,我与他仿佛形成了默契,一个眼神便能明了对方是否释怀。
他问我上次给的药丸用了没有。我顺从地伸出手腕,于医者而言,没有比这更诚实的回答了。顾明彰收回手,面色稍缓,简单嘱咐了几句,又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药瓶。
上次那瓶所剩不多,想来是葛老算计好了,给我续用的。
我没有马上接过,而是望着顾明彰,等他说点什么。
顾明彰叹了口气,颇有些为难的样子:“您别这样看着我,这样的灵丹妙药,除了葛老,没人拿得出来。他说你若用了上次的药,便将这个给你。倘若你不肯服用,就不必拿出来,惹你心烦。
我知道这话您不爱听,但…您到底气什么呢?虽说他们没打招呼就去了宫里,但您要是想去还不是易如反掌,这师徒没散不是。
从前都怕葛老脾气大,如今才知,葛老脾气再大,也拗不过您。我从未见过他老人家那么谨小慎微的样子。都这么久了,姑娘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