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手帮孙嬷嬷按住,一手捻针,终于拔出最后一根,已经气闷得不行。
“住口。”我瞪向祺哥儿,与那双清澈却略显迷茫的眼睛对视,“再喊扎你。”我亮出银针,没有孩子不怕这样的东西。
这是我第一次与祺哥儿见面。这孩子天生比旁人多些心眼,从小就会察言观色。他如今已经两岁,亦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。
祺哥儿愣愣地看着我,慢慢停止了哭闹。
“给他穿上衣服。”我盯着他,一边观察他的神色,一边嘱咐孙嬷嬷,“拿干爽的衣服,稍厚一些的,注意保暖。”
孙嬷嬷闻言连连应声,立刻就去衣橱中翻找。
然而就在想要给祺哥儿穿上的时候,祺哥儿再次哭闹起来。
一来孩子皮肤娇嫩,先前热水浸泡身上难免有些刺痛还未缓解;二来烧了好几天,便是大人也会浑身酸痛,不愿动弹。
孙嬷嬷是下人,自是不敢忤逆他。面对祺哥儿的抗拒,只能无助地一遍遍尝试,一个衣袖反反复复就是套不上。
这样闹下去,祺哥儿恐怕又要力竭。我不耐烦地接过衣服,示意孙嬷嬷退后。板着脸道:“穿不穿?看见那些针了吗?专扎不穿衣服的孩子。”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违抗的威严。
我在梦中做了他五年的嫡母,如今也是云洲和雨眠的母亲,对制止孩子哭闹早已信手拈来驾轻就熟。尤其是祺哥儿,在他祖母面前惯坏了,不这样吓唬根本不会管用。
祺哥儿扁着嘴,两眼盯着我,想哭又不敢哭。
他似乎看出我比孙嬷嬷高一等,连孙嬷嬷都要听我的。这屋里没有旁人,没有人会帮他。就连他依仗的妈妈也必须等在门外。
于是他放弃了抵抗,委委屈屈地由我摆弄。很快便穿好了贴身的衣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