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正皎眼圈泛红,与我对峙。
适逢连枝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她身后来,恭敬地说道:“小姐要的西瓜,从井水里捞出来现切的,正爽口。”
“放着吧。”见她迟迟不应,我抢白道,“去叫几位小姐回来歇歇。”
连枝放下西瓜,好奇偷瞄何正皎的脸色。见她情绪翻涌,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。
“去吧。”我将连枝遣走,待她走远,深深吸了口气,沉声说道,“何小姐对兄长的回护之情,情深意切,令人动容。但你我他皆为世家子女,一举一动,稍有不慎,轻则身败名裂,重则祸及亲族,兹事严重不必我提。何将军隐忍多年,定也是做此考虑,儿女私情于世家体面微不足道。望小姐慎重。自今往后,无论人前人后,休要再提。”
“……”何正皎没有反驳,只是人还怔着。
我知道她听进去了,面色稍缓,身形也松懈下来。本就无意为难她。若非她特意向我说明,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过往,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何正武。
盛青萸几人远远地向我们挥手,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何正皎的反应。
她兀自坐回先前的位置上,不久后,神情恢复如常,语气平和:“先前是我冲动了。我谁也不会说的,我哥哥还没娶媳妇儿呢。”
听她这样说,我心中犹如重石落地,拿起一块西瓜递到她面前。
何正皎愣了愣,伸手接住,轻声道:“谢谢夫人。”
我移开视线,看向赛场内,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总比所有人都瞒着我好。”
此时场内再次爆发欢呼,灵卉又进一球。谬文静激动地搂着她的脖子,不知在说什么。看来是赢了。很快,众人下马向凉棚走来。
转眼的功夫,都埋头吃上了西瓜。
我瞧着灵卉满头大汗,两颊泛红,两只眼睛异常明亮,心知她今日玩得尽兴,正要招呼她一起吃。
谬文静已塞到了她手里,“吃吃吃,下次让夫人还带着你来,咱们约个厉害的打。”
“我看行,咱们一直缺个进攻手,这不就补上了。”伍红燕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,忽地转向我,“夫人从哪儿挑的这么厉害的婢女?我也想要个这样的!我家那些都带不出去门,别说骑马了,出门都不知道谁护着谁。”
“专门调教过吧?大将军送给夫人护身的?”谬文静上下打量灵卉,眼中不乏赞赏和探究,“你叫什么?多大了?”
“看着是有些不同,”何正皎也斜眼瞧着灵卉,“有些胆量。”
我知道她们没有恶意。但灵卉不是普通的婢女。若不是阳城被破家中遭难,本该与众人平起平坐。正要打断她们的猜想。
盛青萸察觉我的神色,半真半假地说道,“你们不用打她的主意。能入我嫂嫂眼的人不多,拢共就跟前的这两个。不会给你们的。”
“嗐!”伍红燕讪讪一笑,“我问问还不行?我可看出来了,跟夫人沾边的事儿你都护着,谁抢了你家的似的。”
“我不护着,难道指望你们?少看一眼都能抢回家去。”盛青萸叉着腰,“今儿就到这吧,我嫂嫂出来这么久该乏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“这就走了?”谬文静随手将西瓜汁揩在衣服上,又用袖子抹了抹嘴,“我还没和夫人待够呢!吃过晚饭不行吗?”
“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剩下的桃花酿呢??”盛青萸扬起眉梢,戳穿道,“往常我也没见过你留我晚饭?”
谬文静怔住,随即挠了挠额角,难为情地说:“有点儿,但也不全是为了喝酒嘛,我们也是真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