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番是为师大意,日后,为师会小心。”
默默将手边的汤物一饮而尽,淡淡的药香混杂着些许肉味让她的眉头也是微微挑起,倒是孙氏已然没好气将她跟前的空碗拿开,“程哥儿炖了几个时辰的好物你这老东西就这般牛饮,当真是糟践东西,今儿这银钱,全都得你这老东西出,老娘如今也是爱惜小钱,还得给这俩小子娶媳妇安置家私,可得计较!”
“都听阿姐的。”
孙二娘一副乖乖受教的架势终于是让孙氏面色全然缓和,两个加起来颇有年岁的老妇你来我往颇是温情,柳程和朱大柱对视一眼,皆是不言而喻默默便往外走。
朱家地方不大,不多远便是到了巷子口,朱大柱一直紧锁的眉头此刻终于有了些许舒缓,“今日,多谢阿兄。”
“一根绳上的蚂蚱,谁又能离得开谁。”
柳程低低开口,身侧的朱大柱已轻笑出声,“阿兄如今,便是不能和那些大相公们比学问,比起老二那个读过几日书的,倒也惶不多让。任店这地界,确是好地儿,无论为谁,在这等地儿,都能改头换面。”
“二柱,当真打算在任店处扎根?”
“阿爹和我牵扯太多,早已是回不了头。一家子骨肉,能有一个能顾全的了,也是好事。”柳程的面色越发难看,朱大柱却是低笑出声,“这世上如何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,阿兄难道不知,如今京兆尹府每日夜间都要暗自在城内外巡逻,为着的不过是悄悄将那些有的没的尸首都给处置了。到底是天子脚下,人吃人的惨状若太明显,官家这明君的声望如何能保得住?”
“大柱,住嘴!”
“阿爹回来了。”
朱山满面一副“风雨欲来风满楼”的架势,柳程一默,到底也是躬身行了礼默默告辞。
朱家这地界他明里暗里往来太多次,很快任店便是近在眼前。人来人往的马前街上尽是繁华热闹,任店内外,更是肉眼可见的繁华奢靡。眼前这种种,与方才大柱所言的“悲惨”,似乎不在同一地儿。
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,便是自认早已是见惯冷暖,此刻,柳程心中,也不免多彷徨。
“任店后厨主事的这般不济事的模样让旁人见了,当真以为我任店处如今是要走下坡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