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娘自己骗自己,连带着我们也哄着她。
午夜梦回,她总是坐在屋里,看着院外。”
“我们老娘迟迟不愿意走,就是在等老二回来。
等一个确信的消息,这回也算是心安落定了。
你们没有打破我们宁静的生活,反而让我们全家都松了一口气。”
“不仅是对我们,对老二的媳妇来说,也是一种解脱。”
“钱二哥去世前,确实有提过一句,但怎么没看到嫂子。
是已经离开你们家了吗?”
“没有,二弟妹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我们家。
只不过,是到外地去定居了,还是我们家的人。
她也是一个倔强的性子,一等就等了几十年。
无论我们怎么劝说,也不愿意离开。老二当年是偷偷离开去从军的,离开之前谁也没说。
就只留下了书信,不想让家里人替他担心。
走后,也没收到他的一封家书,我们都明白,上了战场,生死哪能自己说的算。
全国发电报庆祝大战告捷的时候,我们心里就有数了。
打了胜仗,人也应该回来了,日复一日,也没等到人……”
“从那日之后,老娘突然病倒了,没办法接受。
可某一天,娘的病又好了,我们以为是她想开了,其实不是。
她把希望寄托在了等待上,跟二弟妹一样。
说起来,我们还得谢谢你们,你们现在才来,让老娘多活了几十年的光阴。
在我们三兄妹中,老二是娘最宝贝的,我们中属他最出息了……”不知为何,语中虽然带着自豪,但让人听着却越发的鼻酸。
“我们已经通知老二的媳妇回来了,她这会应该在火车上。”
孙林业跟老妻对视一眼。
没多做停留,将钱立的骨灰送到家,留下一些的钱,便离开了。
让钱家人有时间接受钱立的离世。
庞秀娟拎着行李,下了火车,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。
大哥突然给自己来电话,说老娘病倒了。
婆婆是他们村最长寿的人,少有人能像婆婆一般,能长寿绵延。
这些年,丈夫从军未归,婆婆就像是一座山一样。
守护着她,陪她一块等待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