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官府的大牢,军营的审讯之地更为恐怖。
因为审讯之人,往往都是见惯了沙场上的死人,也不畏惧刑罚过重而让犯人丢了性命。就算是审讯时一时失手,到时候只报个畏罪潜逃,被射杀之类的理由,也就过去了。
而被审讯之人,也往往更难对付。
所以,刑拘和手段,也就更加残忍。
这似乎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恶性循环。
白玦的目光顺着谢苒的目光,扫到了身后的那些钩子,爪子,以及剔骨刀等刑具,上面锈迹斑斑,带着已经干了的血迹。
一股子腐臭和铁锈的腥味混合扑面而来。
这令一向爱洁净,甚至穿衣服也只爱素衣的白玦有点受不了,眉头微微一怔。
不过,狼主就是狼主。
他很快恢复了平静,反而不屑一顾道:“就这些?那你尽管使来。我能告诉你的,也只有一句话:要杀你家人的,并不是我们白玦人,充其量,我也只不过算一个帮凶而已。呵呵,那某后的人,怕是你查出来,也惹不起。”
他竟然一步步的走近谢苒,眼角勾着,声音压得极低:“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,我看你能怎样,翻天不成?”
谢苒仰着头,与他对视,丝毫不惧:“不会怎样。你有本事说出幕后之人,要不然,我就将你的衣服扒光,浑身刻上我这小丫头片子的名字,然后把你送回到你哥哥青衍狼主那里去!”
她一字一句,说的铿锵有力:“那是你们胡楔人对付军奴的方式吧?你们残害了我多少岱国子民,这一次,我要一并从你身上讨回来!”
白玦不由自主地颤抖着,他的身体微微向后退缩,仿佛想要逃避什么。对于一个从小就在草原上长大、见过无数厮杀和决斗场面的人来说,恐惧并非来自于死亡或凶猛野兽。相反,让他感到恐惧的,是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最脆弱和难堪的一面。
他的目光闪烁不定,嘴唇颤抖着,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他咬紧牙关,艰难地说道:“谢苒,我,我不信,你……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?”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困惑。
谢苒微微一笑,抬手招呼后面的军兵上来帮忙:“快些吧,天亮之前我要知道答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