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咧。”
线人阿关闻言这才放下心来;他最怕就是新来的官长,其实是个半吊子或是愣头青;要是完全不晓事的富家子弟或是门第背景,那只要好好哄着开心,再安排一些与外间不同的新奇乐子,就能对付过去。
若是个相当熟稔地下规矩,只会观而后动的老手,那也无妨;至少交流和沟通起来也不会太过困难。只要不是太过贪婪或是咄咄逼人,许以一些现成的好处和利益,也就能应付过去,甚至成为他的上线候补之一。
但是遇到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就无法可想了。此辈凭借三五句传言,就自认为对这里了如指掌,而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;而愣头青往往代表着,比常人更加过甚的侠义心和冲动,看见不顺眼的东西就想出头去管。
最后往往横生出事端来不好收拾,以对方的出身背景,未必会有多少事;最多当场吃点苦头、面子受损;只要不死在这里,就事后有法子弥缝。但是他这个居中引路的,却是要两头受气倒上大霉了。
作为地上和地下之间的广大灰色地带中,混饭吃的中人;他就此再不能在地上露面还是小事;甚至有可能莫名其妙得罪人,吃上官司,乃至被人捉去当做赔礼的替罪羊;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。
如果说,地面上的官府中人,固然是小民百姓口中活阎罗的话;那地下鬼市里活跃的那些帮派会党,以及背后所代表的靠山,便就是吃人不吐骨头,而又令人防不胜防的妖魔鬼怪了。
毕竟,在市井间还曾经有强梁之徒,敢在身上刺青“生不怕京兆府,死不畏阎罗王”,以为自夸一时;但是让他们进的鬼市来之后,任何敢于扎刺的声嚣,却是骨头都不晓得烂在何处了。
因而,此刻在他眼中的江畋,也不过是个出身家世非凡,新到任就觉得日常公务无趣,迫不及待想要寻幽访胜,以为猎奇和冒险资历的年轻官人;故而,才会让人大费周章的安排上这么一着。
事实上,只要由他带领着走马观花,概览一番这鬼市与外间迥然不同的表面风情;再安排一些看似意外的收获和投其所好的偶遇事件;大抵就能应付过去了。毕竟,这是在地下的环境当中。
随即,线人阿关在这片鬼市当中,几乎是无所不在的摊位、棚子和店铺,还有时不时挡路的杂物、横栏之间,如鱼得水的七拐八弯绕过好几处街角之后,突然就在一处坍塌一角的断头巷里;陈旧斑驳的小楼前驻足喊道;
“阿云,来客了。”
随即,一阵铮铮作响的乐声顿时响起,与此同时还有一阵略带烟嗓,却不失婉转的歌喉唱到:“隔墙雪里莫争翻,雪月花烛看不足。山馆论兵千载对,庭前重看上东墙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随着阿关亲手掀起的帘幕,赫然露出其中堆满了各种杂物,而显得局促又不失整齐的正堂门面。正背靠隔扇席地端坐着一名,蒙着眼睛,弹着琵琶轻唱的疤面妇人;随即他就当即解释道:
“此乃贱内,只是眼睛不好使了,不能亲身相迎,还望贵客见谅。”
“无妨,反是我们叨扰了,接下来还需继续摆脱了。”
江畋摆摆手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