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高何在?”
看着眼前周清那同样有些欢悦的神情,秦王政朗朗大笑,身躯微侧,将手中的酒盏放在条案之上,同时,对着偏殿之外守候的少府令赵高一语。
“大王有何事要吩咐赵高?”
呼吸之后,那从周清入偏殿之后,就一直守候在殿外的赵高缓缓的推门而入,在门槛之前,躬身一礼,口中脆声而语,清晰而又洪亮。
“吩咐尚食坊,快些准备些许酒菜,寡人要与大师宴饮。”
秦王政上前两步,对着赵高令下。
“喏!”
深深颔首,少府令赵高便是接令而退。
“少府令且慢,不知此刻在鸿台前跪立良久的那人为谁?”
不过,随着少府令赵高将殿门推开,周清一时间也将灵觉本能的扩散出去,一息之后,泛着淡紫色的眼眸为之流转,看向身前一侧的一个方向。
在兴乐宫前的鸿台场地之前,一位身着灰白色麻衣的青年正跪在那里,最开始感应到对方的时候,他还在鸿台前走来走去。
按理说,此人应该会被少府令赵高通传的,但赵高似乎并未有其言。
“回大师之言,那人为一位齐国士子,名者茅焦,近来多次入咸阳宫,言语冲撞大王,大王不予理会,以至于,此人每隔一两天便是前来兴乐宫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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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些时日,大师身在韩国新郑,故而未得知,想不到他今日又来了。”
刚挺直身躯,欲要转身离去的少府令赵高闻声,脚步为之一滞,随即拱手一礼,将鸿台前的那人身份简单而语,具体为何倒是没有言明。
“大师不必理会此人,此人近日来,多次为蕲年宫之事求情,实在是罔顾赢秦宗族的颜面,罔顾秦国之颜面,先前寡人已经杀了二十七个为蕲年宫之事求情之人。”
“本欲杀他,念其为齐国士子,本不欲理会,想来其人竟然这般狂悖,赵高,吩咐下去,在鸿台前架起大镬,升起大火,传语寡人要活烹了他。”
“若其求饶,直接架出去!”
于少府令赵高口中隐晦之语,秦王政倒是神色微变,难不成那茅焦又来了?近日来,多次为蕲年宫太后求情,何以在乎秦国之颜面,实在是腐儒。
大师非外人,是故,上前一步,将其人之事简单而语,随即,话锋一转,又是一道口令下达,如果在咸阳宫内处死他,只怕玷污了这大好宫廷。
“哈哈,如果玄清所料不差,这茅焦应该想要效仿当年郑庄公时期的颖考叔之事,以玄清而观,现在也是和太后和解的一个机会。”
“大势已定,秦国需要一个令山东六国觉得仁义之名声,秦王也需要一个令山东六国之民亲近的名声,大秦兵士勇武,号曰虎狼之师,任何一点对山东六国人心改变的事情都是值得的!”
《春秋》有语,昔年,郑庄公初继位,有其弟共叔段之乱,其母武姜掺和之,郑庄公怒而将武姜囚禁在城颍,国人皆畏惧。
事后,有大夫颖考叔献言,因囚母毁孝之恶名,而使得诸侯生出畏惧之心,不合当下征服其余诸侯国的名声,就算征服对方,人心也不服,是故,郑庄公听之。
身为齐国士子,对于《春秋》之语应该很是熟悉,尽管其心有目的,然如今之时,也不是不可以效法当年的郑庄公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