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穆纶,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靳主脸色阴沉得近乎要滴出水来,以领导者应该喜怒不形于色的原则,他如此失态,内心究竟是何等的愤怒可想而知。
如果怨念能够杀人,已经远走高飞的巴图鲁只怕是一根汗毛都不会留在世界上。
想说什么?
此时此刻。
此情此景。
还有什么好说的?
可是装哑巴已经试过了,也不允许,于是穆纶只能道:“事情已经发生,将军还是得保持冷静,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怎么去……”
“啪!”
不堪重负的矮脚桌再度晃荡,摇摇欲坠。
“你让我怎么冷静?!这个畜生,枉费我对他那么信任,要人给人,要枪给枪,他居然敢背叛我!”
脸颊横肉颤动,靳主狰狞的神采令人不寒而栗。
小主,
“只能怪他藏的太深了,早就和魏邑沆瀣一气,居然都瞒过了将军的法眼……”
穆纶还在这就事论事,有感而发。
不出意外,他的话犹如火上浇油,靳主恶狠狠的盯着他,立马道:“难道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?!我没发现,你们这么多人莫非都是瞎子,这么久一点迹象都没察觉?怎么没有一个人向我汇报?我选他当主帅的时候,你也没有反对啊!”
穆纶默不作声,聪明的不去争辩,给对方一个排解的途径。
果不其然。
一通发泄之后,靳主的情绪平复了不少,粗重呼吸,“穆纶,你说你有没有责任?”
稍微有点头脑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,穆纶很快道:“卑职当然有责任,是卑职失察,没有看出这个巴图鲁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小人。”
作为后勤总管,又不干涉具体军务,有眼无珠所托非人,谁的锅一目了然,他有个屁的责任,但领导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台阶。
靳主果然就坡下驴,深深吁了口气。
“说吧。”
说……什么?
穆纶看向他,小心的用眼神表达疑惑。
“损失了多少武器装备?”
靳主强忍着肉痛,内心杀人的欲望沸腾翻滚。
一万兵马丢了。
稍后可以找补回来。
只要有枪有炮,有钱有粮,不用担心缺人卖命,但是武器装备不一样。
丢了也就丢了,是没法填补的。
真当树上可以长出来啊。
“接下来我会打一个详细的清单……”
穆纶委婉道,明摆着不愿意伤口撒盐,继续刺激对方。
靳主当然能够领会他的好心,脸色越发难看,胸口更觉得堵闷。
“……损失很大吗?”
穆纶犹豫,还是谨慎的如实道:“嗯……不算小。”
靳主抿紧嘴,可以看到咬肌用力,应该又想拍桌子了。
“这个巴图鲁看来早就计划好了,要人、要装备,然后当作送给魏邑的礼物。呵呵,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!魏邑现在缺的就是军火,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,还不得大大奖励巴图鲁。”
不能说了,再说这桌子多半是保不住了。
穆纶应该是提心吊胆,只能委婉的劝道:“将军,巴图鲁确实阴险狡诈,但我们的损失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。”
“什么叫可以承受的范围?这些军火接下来都会成为攻击我们的武器,会成为射向我们的大炮和子弹!你这个军需总管是怎么当的!就没有一点约束和控制?要多少就给多少?!”
这就是打工人的痛了。
无论怎么做,都没法让上级满意。
是他不懂得勤俭持家吗?
到底是谁下命令要全力支持平叛战场的?
当然。
穆纶肯定不会去辩论究竟谁是谁非,主动把责任全部揽下。
“是卑职失职,请将军降罪,无论将军怎么责罚,卑职都没有怨言。”
拖下去枭首示众!
只是玩笑。
靳主虽然怒火攻心,但也没丧失理智,现在人心惶惶,这个时间节点假如再把又一位重要人物给处置了,那等于自断一臂。
而且他肯定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第一责任人。
“你说的对。吃一堑长一智,发生的事无法挽回,我们需要做的是以此为戒,杜绝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。”
靳主吐出口浊气,眼神冰冷,脸皮紧绷,恨意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