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菲木着脸回到家门口,冻得发僵的手指推了推自己的嘴角,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,打开门进去。

滑稽又怪诞。

她在心里这么评价自己。

原本挤满了屋子的亲戚都已经走光,只剩下两个中年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听到开门的声音朝这边投来目光。

“小菲,不是妈说你,亲戚都在家,你就算有再急的事也不能一走了之,这样太失礼了,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?”女人开口了。

“你妈说的对。”陈副师长眼神中写满了不赞同。

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以后要是嫁到别人家里去,人家还以为我们做父母的不会教养。”

“这是你婶子们给你介绍的对象,照片都在这了,你来看看......”

陈菲脸上那点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,甚至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,径直走向了房间,将门反锁起来。

“她这是什么态度?”

陈父胸膛剧烈起伏,压抑着怒气,“我们做父母的一心给她的未来谋划,她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?”

反锁房门的声音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。

陈母也气得不轻,“真是白养了。我今天听何院长爱人说,她自己申请要去基地医院锻炼,还好我提前知道给拒了,这毛还没长齐就想着飞,也不怕摔死。”

“人家想进军医院都进不去,她还还想着走,真是不知好歹。”

“当初出事的不是老大就好了......”

她声音不小,靠着房门的蹲坐在地上的陈菲听得一清二楚,捂着脸无声地流下了眼泪。

每次都是这样!

她去当兵,所有条件都符合,最后一关却被刷下来——父母不同意。

她学医要去支边,所有手续都办好了,上了火车还能被追回来。

在对她管控方面,陈副师长一向不吝啬于使用他的特权。

这个房间里的一切,连床单的颜色、款式,都是父母按照他们的喜好来置办的。

就连书怎么摆,衣服怎么放,都必须按照他们的方式来。

这不是家,是一个用父爱、母爱编织出来的,名为关心实为控制的牢笼。

*

陆敬深父亲前几年几经调职离开,现在他来大院只是来几个叔叔家里看看,拜完年也就跟着霍骁一道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