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草草下葬,长孙霆又极有可能死于长孙雄图之手。”
严镇没有正面回答,反而眯眼说道:“这几日市井杂音不少,舆情更是汹涌。”
“老夫虽赋闲在家,却也曾官居一品。于我自己而言,还是有一份责任在的。所以既不能坐视火烧到自己身上,更不能注视着这大魏慢慢滑入深渊。”他摊了摊大红官袍,露出两截精壮小臂。
说话间,他的眼中似有一团火,在静静燃烧。
“我今率众前去,心中已存死志。弑君之名老夫并不在乎。”
严镇轻抚胡须,喃喃道:“男儿不为国事而死,反苟活于世,坐看山河腐朽...”
“这又岂是人臣之道?”
他的目光坚定,显然是上殿质问魏帝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。
“定武侯此举却是糊涂啊!”赵物一听此言,顿时拍着大腿惋惜,“若是另立新君,何须身背弑君之名?须知弑君罪名一旦临身,九族亲友俱要因你获罪,届时侯爷扶上去的魏帝可不会来袒护一个敢于弑君的权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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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!”
严镇一听这话,顿时冷哼一声,他大袖一扫,背过身去暗暗讥讽道:“难不成凭借牙尖嘴利就能使大魏免于灾祸么?今日我已调兵软禁他,是断不可能再将其放出去的。”
“侯爷火气不要太大,老朽也并非要替长孙雄图说情...来来来,还请您品鉴一番我府上的茶。”赵物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,手捧茶杯缓步走到严镇身旁,递了上去。
“侯爷想大魏更好,老朽当然也想,你我目标本就是一致的,但弑君的罪名,侯爷不能背。”
面对严镇的咄咄逼人,赵物倒是显得十分和气。
“那要谁来背?”严镇霍然回头,如同一只猛虎审视面前之人,“我不出头,便没人出头!”
“自然是百姓来背。”
赵物伸出另一只满是老斑的干枯手掌,缓缓做出了一个翻覆的手势。
“君为舟,民为水,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”
“百姓?”
严镇呵呵一笑,他接过赵物手中茶杯将里面茶水一饮而尽,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嚼了嚼茶叶,一抹思索之色在他眸中萦绕。
“定武侯既知舆情汹涌,可知其内容?”赵物见严镇将话听进去了,顿时趁热打铁道。
“无非是民众欲替太子长孙玉鸣不平,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长孙雄图给自己兄长按的罪名实在太过离奇。”严镇将自己所知复述了一遍,“当然也有关于魏帝传国玉玺丢失并非正统继位的言论。”
说到这里,严镇微微摇头。
“民意虽强,但光凭这些,还不足以调动起百姓愤怒的力量。”
“那若是老朽告诉你,长孙雄图乃是弑父继位呢?”赵物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,他抿了口茶,自信地笑了笑。
“你说什么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