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房。
王锤坐在角落里,对一旁的儿子王钎低声说着话。
门外传来了动静,锁被打开。
狱卒离开。
顾正臣走入监房,适应了昏暗,看向王锤,问道:“所以说,你来到句容,不是真正的逃荒?”
王锤脸色一变:“我们当然是逃荒。”
顾正臣呵呵笑了笑,摇了摇头:“逃荒之人,怎么可能说出让我上书朝廷,请求蠲免苏州府税赋之类的话。说吧,是谁让你来的,你到底是什么身份?”
王锤脸色微变,若不是光线不好,定会被顾正臣看出来,饶是如此,依旧难掩震惊,强行隐瞒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我只不过是带着孩子逃荒的百姓罢了。”
顾正臣走向王锤,看了看并不怎么言语的王钎,对王锤说:“逃荒的百姓,为的是活下去,哪里有当堂寻死的道理?是魏观让你来这里的吧,怎么,他没有办法说服皇帝蠲免苏州府税赋,另辟蹊径,找到了我的头上来?”
“不是魏知府!”
“那是谁?”
“我……”
王锤看着逼近的顾正臣,感觉到一股压力,不由后退。
顾正臣沉声追问:“到底是谁?”
“是,是……”
王锤紧张不已。
顾正臣停下脚步,看着被逼至墙边的王锤:“能想出借我之手达成目的人,定不是简单之人。你若不说,我这就上书朝廷,弹劾魏观设局操纵人心,弹劾他恶意派流民干扰句容县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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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魏知府,是,是——”
“高启?”
顾正臣凝眸。
“啊?”
王锤惊愕不已,自己貌似没有说出这个名字。
顾正臣虽然看不懂唇语,可在魏观身边,就只有高启、王彝两个心腹幕僚。看王锤嘴巴张合着,明显是高的发音。
高启,这个家伙当真是玩火啊!
可以说,魏观之所以被朱元璋弄死,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未必是搬府衙这件事,而是受到了高启的牵连。
朱元璋看高启不顺眼太久了,邀请高启出来做官,给的还是户部右侍郎这种高级官衔,但高启不给老朱面子,不当官。
在这之前,高启还写了一首《题宫女图》的诗,其中有两句是:“小犬隔花空吠影,夜深宫禁有谁来?”